# 耗子娶媳妇

房屋省墙角县窟窿村，有一豪门大户，姓老名鼠字耗子，年近七旬体胖毛光。娶妾鼠氏芳年四十，生得俊巧伶俐，能歌善舞惯于交际。尽管姐妹众多，大大小小一百余口，四世同堂一起居住，相互关系还很和睦。

正月初九夜晚，公母二鼠饭饱茶足后，到后花园里去散步，谈古论今对答如流。老公鼠想起往事，胸有成竹感慨地说：“曾几何时，天神降疫人也投毒，暗设关卡埋兵器，害得咱鼠族几乎绝种…我凭的是胆大心细遇事不慌，眼观四路耳听八方，鼻子能嗅十六，才有你我今天的幸福。”老母鼠附和道：“是啊！如不然，我能嫁你做妾房吗？”老公鼠又谄媚地说：“我虽娶有八房妻室，但哪个也没有你漂亮。你头大嘴小鼻子高，耳尖眼圆脸蛋好，杨柳细腰苗条女，腿短脚轻手儿巧。”母鼠被夸得洋洋得意，娇里娇气靠在公鼠身上，老公鼠喜得神魂颠倒，两个好一阵欢乐：寻花问柳玩技巧，离奇古怪耍绝招，星星看见眨眨眼，土地老儿不敢笑。雌鸡啄醒雄鸡问，你听窝外啥动静？雄鸡劝慰雌鸡睡，千万别管闲事情。

两鼠正在欢乐中，母鼠突然生出悲来，抽抽答答啼哭，老公鼠忙问：“哪房姐姐得罪你？哪个小子把你欺？莫非嫌我胡子硬，还是嫌我没出息？”母鼠摇摇头说道：“去年草死树叶落，今年吐枝芽又生，草木有根人育后，辈辈相传到如今。她人男女都娶娉，唯有我儿不成婚，你我恩爱多少年，为何不给儿娶亲？养儿不给娶媳妇，怎能怀中抱孙孙？”老鼠听罢这番话，满脸堆笑喜十分：“我今年已六十九，饱吃终日无忧虑，只顾和你度密日，不知小儿有无妻，怪我儿多数不清，怪我年老没记性，贤妻今日若不提，我还闷着在鼓里。劳心费力咱不怕，不借钱物多花费，金年娶过新媳妇，银年又要添大喜；先盖五间大瓦房，再买 一套新家俱。说媒相亲喜事定，正月初十成婚配。邀集亲戚朋友来，娶亲要摆大宴席，先请管劳资的黄鼠兄，再请管财贸的狼贤弟，三请田鼠众表侄，四请松鼠众姨妹，头面人物关系户，个个有请不漏遗。乐队吹鼓去两班，壮汉抬轿需两对。”一切安排都停当，礼品全都备齐整。届时动身要娶亲，老鼠叮咛娶亲人：“路途遥远实难走，你们千万要小心。这个路程我走过，甚是险要甚是凶。不妨开个路程单，照单行走需认真。”老鼠手提英雄笔，字字行行写分明：“出得槽州粪滩关，便是十里正堂门。走过九里黑风洞，再行八里笤帚林。仓山拐弯有七里，六台油篓莫留停。五米缸内休进去，四羊肉箱不可闻。三猪圈中别吃食，二门槛上细耳听。此地险要大步走，瓦缸宅边快步行。锅头崖下别停脚，防备炕州有仇人。绕过温壶大铁塔，转过茶盘炕沿岭，往前再行一里路，瓮城口村娶新人。

小尖老耗子手拿着路程单子前面引路，一班人马浩浩荡荡去娶亲。一出九里黑风洞，见天气晴亮喜欢万分，心中暗暗想道：“俺鼠族家大业大福气大，人强马壮有吉神保佑，有权势撑腰，谁敢闯我码头？哪个敢动我一根毫毛？”便放松戒备，只管放心缓步而行。

虎斑猫正从房檐路过，忽见众鼠一拥而来，急忙钻过窗户口报知狸猫：“狸大哥今日恭喜了！小弟看见有一群耗子拥来，小尖老拿着个单子念念有词，不知要干什么。为弟有心吃它一个解馋充饥，又怕惊散众鼠畜生…”，狸猫不等虎班猫说完，便哈哈大笑道：“贤弟你哪里知道，正月初十是良辰，老鼠要给儿娶亲。你快去东庄通报黑兄弟，西村报知黄老兄，花猫白猫不能缺，雪里驼炭要知情，再请花背老将领来他的众弟兄。”

众猫闻讯全来到，三言两语分了工：狸猫驻守瓮城口，老黑爬入黑风洞，老黄守住锅头崖，白猫巧登炕沿岭，门槛峪上有驼炭，花猫暗入笤帚林，花背老将不示弱，众小兄弟去更勇。众猫阵势已摆好，养精蓄锐等时辰。

小尖老拿着路程单子念念诵诵，领着众公鼠刚过了锅头崖，猛然间，众猫跃起直向众鼠扑去，眼似流星闪电爪如钢钗铁钩，来势凶猛张开血盆大口，惊得众鼠魂飞天外，魄散九霄，死得好不残忍啊！霎时间，狸猫拿住娶亲客，老黄捕住迎亲人，老黑抓获媒人汉，虎斑生擒后围兵，花猫口含吹鼓手，白猫爪抓抬轿人，大小猫将都得口，众鼠死得好残忍。众猫只顾逮大将，不知其中有小兵，大伙都说无后患，谁知留下小祸根。

老公鼠自娶亲的走后，请来黄鼠仁兄当总管，大摆宴席祝贺新婚。黄鼠乃是金枝玉叶体，厕所里见过大世面。黄鼠大权在握，一一作安排道：“老鼠贤弟大福运，公子娶妻喜非轻，当家不能不仔细，摆设宴席要大气。咱一半旧来一半新，土洋结合最流行。正面先摆八仙桌，前后挂上新围屏，两边圆桌十二张，中间花团锦簇是盆景，黄布红缎铺在院，红毡满地满堂红。大门二门吊纱灯，洞房之内拴霓虹。双铺双盖要湘绣，尼绒毛料应时行。旧有设备不新鲜，现代摆设添几种：三用沙发席梦思床，电风扇下好乘凉，收录机子大彩电，组合柜子放中央。电冰箱内储鮮味，名人字画挂东墙。喝的高级龙井茶，吸的特制大中华，喝的贵州茅台酒，桔汁饮料不可缺。猪羊二肉满足用，葱头青椒炒竹笋。蘑菇木耳黄花菜，鸡鸭禽蛋对虾香。海参鱿鱼桌桌有，猴头燕窝做鲜汤。跳兔外甥端盘子，搬仓貂鼠帮厨房，狐鼠姐妹有八个，上酒陪客巧梳妆。田鼠姨妹穿戴好，陪同新娘去拜堂。一切一切准备好，安排就绪不慌忙。”

时至半夜不见娶亲回来，老公鼠心中好不生疑，不住地往门外瞭望。搬仓、跳兔在家等候心焦，搬仓说：“娶亲尚未回来，我俩无事，不妨先吃几杯，等得新亲到来，咱们也好办事去。如有三长两短，你我都吃不成，功亏一篑，岂不可惜？”跳兔却训斥道：“你这孩子好不遵规，自古常言：酒要少吃事要多办。等着待罢新亲我俩多住些日子，多吃几杯岂不美哉，何必现在这样争嘴。”一席话说得搬仓面红耳赤，闭口无言。

尖老耗子趁慌乱钻入浅水洞内胆战心惊，闻听炕州有唸经声音，更是魂不附体，活不得活死不能死，盼着明来又盼着黑。忽见有人把一捆烧柴放在碗架山后，正好遮住洞口。心机一动急忙窜出浅水洞来，一路好跑！跑几步往前看，跑几步朝后听，恐怕惊动狸猫知，又怕遇见路旁人，抱头窜过门槛峪，闯出笤帚是非林，慌忙钻入窟窿内，见了老鼠泪淋淋：“叫声爷爷不好了，娶亲路上有仇人，娶亲男女都遇难，公子他也丧了命，不是我尖老灵机动，今日难得报信人。”公鼠听过这番话，口吐鲜血发了昏。母鼠闻言断了气，翻身倒在地当中。松鼠跑回自家去，貂田二鼠影无踪。亲戚朋友不见面，总管老黄也难寻。只有尖老救爷奶，捂住口鼻凉水喷。老鼠夫妻苏醒过，浑身无骨软三分。开口便把狸猫骂：“骂声狸猫太无情，鼠家与你并无仇，因何无故害良民？对天盟誓决心下，不报此仇不为人！”

老公鼠报仇雪恨谋谋在心，连夜到蒿兔家中去搬兵，语言甜心中苦，见到蒿兔叙情由：“你我都是世宦人家，在世多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，二十八宿有鼠性，十二属相咱为尊。你我是一本九族，何不助我一臂之力？”蒿兔点头言道：“此事正合我心，待我再去跳兔家联合。”老公鼠见蒿兔答应相助，很是高兴，暗自骂道：“猫贼霸道将我欺，欺我孤单无后盾。谁知族中有强将，强将手下有强兵。猫贼猫贼别神气，到时叫你活不成！”

蒿兔来到跳兔家中，将老鼠所言细说一番，气得跳兔咆哮如雷，高举双腿表示：全力以赴合战猫贼。

老公鼠回到家中向贤妻和众鼠说道：“通报全族作准备，要与猫贼动刀兵。”众鼠一听齐呼应，定与猫贼洗血恨。肥鼠情愿当头阵，瘦鼠称强作先锋。尖老备粮不怠慢，搬仓快把粮来运。松鼠安营又扎寨，田鼠摆阵作后盾。众鼠齐心去交战，合战群猫抖威风。老鼠稳坐中军帐，手拿令旗要发兵。这时他又想道：我乃光明正大之辈，此事绝不可暗做，不妨写封战书下与猫贼，纵然杀他也让他死个明白，急命士卒取来纸笔，速速写战书道：“房屋省墙角县窟窿村，十二属相之主，下战书于炕州镇狸元帅帐下：自古以来，鼠家与你无仇恨，我小儿娶亲于你何干？你无故帅群猫伤我无数，实为不共戴天，忍无可忍。今日本帅领兵讨伐，你若知罪可速来就擒，免作刀下之鬼；你若不服，我的兵将一到，杀你个粉身碎骨，鸡犬不留！”战书写完，即差小耗子送去。小耗子趁狸猫闭目念经之机，悄悄将战书扔到炕州镇内，战心惊跑回本营。狸猫受惊猛然睁眼，见是战书打开一瞧，不由哈哈大笑道：“大胆老鼠自不量力，待我唤来众弟兄商议。”各处猫将都到齐，三言两语分了工，摆开梅花八卦阵，单等鼠贼来交兵。

三鼓已过快到凌晨，忽听老鼠营中炮响三声，兵将一齐闯上阵来。兵对兵将对将，好一阵撕打。耗子前手抓后脚蹬，连啃带咬往上冲，好将也怕三对手，何况前前后后都围攻。猫虽身大力不亏，却被咬得乱了阵，头出鲜血背生疼，手忙脚乱难敌众。老鼠摇旗又呐喊，众鼠越战越威风。狸猫一看事不成，气得怒火眼中生，指挥猫将决死战，逮住就吃别留情。命令下达只片刻，战斗形势大不同。狸猫拿住老公鼠，众猫擒住众鼠兵。兔死狐悲真实话，树倒藤萝活不成。蒿兔跑回自家去，跳兔钻入羊群中。死的不能入坟墓，活的不敢见亲人。横尸遍野人害怕，血流成河鬼神惊。只说众鼠被捉尽，谁知跑掉小畜生。

尖老耗子轻巧灵活，它趁慌乱之机，又逃回窟窿村报与母鼠知道。小尖老见到奶奶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：“奶奶，大…大事不好，今…今天又败阵了！”母鼠急问：“你爷爷如何？”“我爷爷叫狸猫吃了！”母鼠惊叫一声好苦啊！倒在地上人事不省。小尖老急忙扶起，后捶背前揉胸，老母鼠喘上气来便嚎啕大哭：“哭声夫君叫声天，恩爱夫妻被拆散。自从当年娶过我，恩重情深似海山。操心费力多半世，早起迟眠为家园。披星戴月身受苦，担心害怕费心玄。不叫奴家缺柴米，没让奴家受饥寒，香的尽给奴家吃，好的你却不肯穿。为妻为儿一辈子，临终咱俩不相见。老来丧子大不幸，如同钢刀刺心肝。只说子死夫还在，哪知今日到九泉。夫君不幸归阴去，撇下奴家守孤单。欲想清心守真节，无儿无女靠谁管。寡妇门前是非多，瓜田李下难避嫌。欲想起身再改嫁，谁能配我作夫男。嫁不能嫁守不住，真叫奴家犯了难。哭一声早死的夫，骂声猫贼坏心肝，伤得鼠家如此残，害得奴家实可怜。哭夫君啊断心肝，三魄飞天九魂散。你在九泉等等我，我也要到鬼门关。夫君夫君你且慢，为妻与你同过关。”老母鼠自缢身亡，到阴间追寻丈夫去了。

老公鼠闻言回头看，见是贤妻在面前，夫妻两个抱头哭，苦衷遭遇叙一番。公鼠言道：“咱鼠家是豪门大户有钱财，阳间不能取胜狸猫，不妨在阴间到阎君面前多花些金银，告他一状意下如何？”母鼠泪如雨下，点头同意，夫妻俩找到酸鼠秀才面前叩头施礼，要告狸猫求写一状子，将前后情由细说一番，奉款万元酬谢。酸秀才给状接款速刻离去。老鼠持状去到阎君殿上告状，一路上少不了破费银两。阎君看罢状子，立刻容颜大怒，命令判官签发逮捕证，即差白脸鬼红面鬼勾拿狸猫阴魂，二鬼岂敢怠慢，火速到阳间勾来猫魂候审。

狸猫来到阴曹地府，心中暗自思量，老鼠能告状于我，我岂能无诉？于是也请秉公律写了诉状，但因来时着急，手头没钱无法酬谢，恳求秉公律宽容，改日再报答。秉公律主持正义又谅其诚实，拒收钱物拱手告辞，扬长而去。狸猫走到阎君殿前，意欲将诉状递进，不料传达室乃是白吃鼠值班。白吃鼠接状一看，是诉老鼠一事，心中暗想：天下老鼠是一家，我若给他传递进去，阎君审出情由来告倒老鼠，岂不失了俺鼠族的体面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我先索他些款子，不亏我叫白吃鼠，便一反常态声色俱厉地喝道：“既然想递进诉状，你就应该拿出些规矩礼来！这等大模大样，谁肯给你传递？快快出去休要闯出事来”几句话把狸猫撵出殿外，坑得狸猫搓手跺脚闷闷不乐，心中暗想：“原来阴间阳间不一样，阴间打官司得走后门掏腰包，真是有钱走遍天下，无钱寸步难行啊！有钱肚大气粗，掌权畅通无阻，权能通天买神，钱能使鬼推磨，我不贪不盗又无权，哪里来的钱给你？”狸猫越想越生气，越生气越没主意。无奈将诉状撕掉，慢慢走出殿来，路上忽然遇见公证虎问道：“猫二弟到此何干？”狸猫将诉状之事细述一番。公证虎火从心头起，恶向胆边生，不由脱口骂道：“真是阎君好见，小鬼难逢，天下老鼠一般灰。无妨，我也在殿上当差，阴间事情略知三四。阎君执法如山不容私情，在生死问題上绝对不走后门，庭审时你上殿去…”公证虎和狸猫这般如此、如此这般耳语一番，拱手告辞而去。

阎君升堂登宝殿，一旁坐定陆判官，牛头马面哼哈将，文武百官立两边。老鼠狸猫殿下跪，混身哆嗦战兢兢。判官打开生死簿，阎君拍案开口审：“老鼠你家有何冤？快快如实诉本官。”老鼠殿下叩头道：“我姓老名鼠字耗子，年方六十九岁，家住房屋省墙角县窟窿村，自古以来系土族人。祖祖辈辈安分守己，从不与人争吵拌嘴。白天少出自家门，夜晚经营度光景。行走房内常忍耐，低头出入不高声。粗茶淡饭来糊口，美味饭菜不先吞。二十八宿有鼠姓，十二属相我为尊。状告狸猫太霸道，不务正业尽行凶。他一不织二不耕，三不劳心作营生。四肢不勤常懒卧，五谷不分还横行。六亲不认唯我尊，七窍生血尽逞凶。八面玲珑惹是非，九族不合是本姓。十人不为自高大，飞檐走壁目无人。吃荤食肉不忌口，不僧非道假念经。热时候高楼睡卧，冷时节秀女同寝。睡觉时不分男女，食行时不管卑尊。逛妓院进出赌场，贪玩乐流氓成性。耍花招遮人耳目，咪咪咪装作正经。咬鼠生不让快死，放一旁玩耍宽心。鼠昏迷他装睡觉，少动时爪抓口噙。吃一个还想吞两，恨不得斩草除根。平日害鼠还罢了，初十害我实难忍。娶亲人等都捉尽，不分老少一齐吞。鼠猫两族交一战，无情绝义断我根。我老鼠出在无其奈，阎君殿上把冤伸。”

阎君听完老鼠状，火冒三丈发雷霆。左手摔响惊堂木，右手指骂猫畜生。责令先打五十板，招供之后再定刑。

老鼠闻听严刑于狸猫，高兴得忘乎所以，悄悄窜到阎君桌椅下贪食去了。

狸猫吃过五十大板，不仅无招反而喊：“冤死人也！”鼓鼓勇气爬起来，硬着头皮辩诉道：“我狸猫原籍西域，从小就有自知之明，祖辈不贪酒色财气，每日里念经养性。大宋时舍己入险境，立下了头等大功。狸猫换太子流芳百世，至今成佳话民间传颂。因有功遂将我放入深山老林，从此后自由自在度光阴。阎君爷你也知道，又有文曲星包公作证。时不久五鼠作乱，坑害良民乱朝廷，人心慌慌天下不太平。张真人上殿奏本，黄帝下旨将我请。狸猫从不居功自傲，我毅然决定出山林，经过多少日夜奋战，逮捕老鼠号称英雄。我将五鼠捕住四个，朝廷又给记大功。溜掉一个逃之夭夭，常追寻杳无音信。这怪我粗心大意，降精怪自不专心。主人们时常怪我，骂得我满面通红。有时我受气不过，少不得下夜巡更，因猫家降精有功，吃鼠生先王亲口封。细诉老鼠更可恨，害世人不外青红。高楼大厦他窜上，砖石墙壁也穿通。佛前灯油常偷吃，敬神供菜敢先吞。咬破书箱、经卷、被褥及衣襟，啃坏油篓蒸饭笼。不论契约、档案资料和帐簿，也不管机密文书、货币他都咬，坑得人两胸跺地手捶胸，他白天土洞藏身，到夜晚伤害无辜良民。啃去死人的面皮，还想吃活人的眼睛若不是猫族在世，他又敢作怪成精。他一窝生育七八个，还嫌予少又缺孙。过大年正月初十，那畜生聚众娶亲，邀集那山精野怪，宴请权势与豪门，一个得道鸡犬升天，搭桥铺路为儿孙。求学不用多考试，事情肥瘦任意寻。当官能青云直上，违法纪也能变通。还有那将士兵丁，狐假虎威坑害人，若不是狸猫镇守，世人何日得安宁，他盗人精米细面，窃国库瞒官欺君。賊老鼠万恶滔天，装腔作势充良民。俺不愿与他为敌，谁料他自不量力，下战书大吹大擂，要与猫家决雌雄。军中不可有戏言，两军打仗要丧生。战争就要有胜负，杀场之上不留情。奉封吃鼠是本份，为何诬我害良民？我狸猫据实诉上，求阎君明察公断严施刑。”

阎君听罢如梦初醒，火下七分余三分。伸手打开记录簿，又问狸猫：“你诉老鼠事实当真？”狸猫叩头道：“小人不敢胡言，老爷如果不信，且看老爷的桌腿和围巾。”阎君低头一看，果真老鼠又在做坏事，啃下许多窟窿。阎君立刻拍案终审判定：“狸猫无罪还魂，今后仍以吃鼠为生！”

狸猫闻听不怠慢，跃身吞掉老鼠魂。至今民间留传言，猫益鼠害分得清。老鼠过街人喊打，猫家老小受人尊。可惜猫将太孤单，老鼠猖獗有基因。正月初十是良辰，耗子娶亲遭残生。每年逢过这一天，人吃饺子传儿孙。捏饺如捏耗子嘴，饿死老鼠除祸根。世上如若无鼠患，国强民富保安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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