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武灵王

人们都说灵丘县是因赵武灵王的墓丘所在而得名。可也是,在县城西侧,赵武灵王墓若赫赫小山,巍然独存。因此,自古以来,文人壮士或墓地凭吊,幽思怀古;或赋诗填词,慷慨悲歌。这里的百姓也世代相传,口碑颇丰。

胡服骑射

春秋接战国,说起来也有二千三百来年了。那时候,咱们国家正处于由奴隶制向封建制过渡时期,社会上大动荡,大分裂,七国争雄,兼并剧烈。当时的赵国呢,不仅和秦、楚、燕、齐、韩、魏等诸候国对峙并立,而且周围还被中山、楼烦、林胡等包围。真个是战争频仍,形势险恶。赵武灵王是在周显王四十四年,也就是公元前三二五年,继承肃侯登上了国君的宝座。当时武灵王虽然年幼,不能亲自临朝听政,但登位十多年来,屡屡被秦魏攻伐战败,他是亲历了损兵折将的痛苦,饱受了削地赔物的屈辱。怎么办呢?看来要富国强兵,立于诸侯之林,不改革是没有出路了。武灵王毕竟是一世人杰,一代英君。他审时度势,处之以谦,养精蓄锐。立志要发愤图强,振兴国势。武灵王十九年,他召集群臣广议天下,商讨富国之路;又数次出巡边塞,寻求强兵之策,终于确定了胡服骑射这一重大央策。可这胡服骑射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难呀。它不仅仅要改革军事上的战术制度,而且要打破的是传统祖制,圣贤之道呀。当时,尽管肥义、楼缓军臣积极支持,认为“论至德者不和於俗,成大功者不谋於众”,主张力排众议,坚决实施。可是怎奈朝野上下群起抵制,满朝文武一致反对呢。公子成更是带头反对,说:“中国者,圣贤之所教也,礼乐之所用也,远方之所观赴也,蛮夷之所则效也。,而如今读泱大国却要舍本装胡,岂不是变古道,道人心,忡祖查吗?于是不仅不顺王意,反而称病在家,连朝也不上了。而对这种情况,武灵王倒是沉住气,循循开导。他屈尊相请,耐心解释说:胡服便于使用,骑射利于强兵,怎么能国家安全于不顾,却顺旧俗而毁胡服之功呢?家听于亲,国听于君,而今公叔不服,全国又怎么能令行禁止呢。公子成这才从命,带头易服上朝。于是武灵王号令全国,以皮靴羽冠,短身小袖,代替了上衣下裳,宽袍大袖,以快马轻弓取代了连环战车,建立起了一支纵横驰骋、机动灵活的军队。到二十六年,仅仅七年间,就陆续攻破了中山、林胡、楼烦。疆城空前扩大,北至燕代,西达云中、九原。不要说燕、齐、魏等未有侵扰,各得其安,就连称雄作霸的秦国也连吃败仗,怕它三分,不敢轻举妄动了。

身闯虎穴

国势的强盛,疆域的扩大,并没有使武灵王陶醉。为了实现统一中华的雄图霸业,武灵王认定,必须首先消灭秦国。武灵王三十七年,也就是公元前二九九年,武灵王在东宫举行大朝,将王位传于次子赵何,史称赵惠文王,并封肥义为相国。而他自己自称主父。这样,武灵王让儿子治理国家,意在分身进取,集中精力辟疆拓土。随即,主父封赵绍为右军,许钧为左军,公子章为中军,自己亲帅将士,着胡服骑快马,挥师出征。不多月,他经云中,达九原,直赴秦边。摆好了南袭成阳的阵势。为了摸清虚实,掌握山形地势,主父决定要亲自入秦观视。他不顾众将士的谏阻,乔装打扮,化作使臣,只身进入了秦国。这入秦等于入虎口。当时秦国攻齐破魏征燕伐赵,屡屡不能得手,都与武灵王胡服骑射,异军突起有着直接的关系,秦国早就对他恨之入骨,巴不得早日诛灭。这倒好,他却在秦宫门前吼叫起来,“不要饶舌,快去通报,赵国使臣求见。”进得宫来,主父昂首挺胸,双手反背,犹如囿苑散步,把秦国君臣,秦宫梁柱,一一看了个遍。秦昭王举目一看,此人身体魁伟,虎背熊腰,步履铿锵。进得宫来,不识人臣礼仪,倒是东瞧西望,真是叫人生气,便怒冲冲地道:“赵使为何这般不懂仪规?”主父开口声如铜钟:“怎么不懂仪规,难道还要我下跪不成!本使面见赵王,也绝无跪拜之理,岂能与你秦王下跪吗?!”秦昭王一听,立即怒火中烧,喝令左右快将这赵使驱逐出宫。主父一出宫门,忍不住仰天大笑,遂上马扬鞭,脱关而去。这时候,秦国才得知这入秦的赵使,原来是赵武灵王赵主父。朝野上下是又惊又怕又悔。惊的是赵主父如此大胆;怕的是这朝政国情边防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,更加难以防范;悔的是天赐良机,却让他白白溜走了。

命丧沙丘

武灵王传位于次子何,而封长子章为安阳君,这已经埋下了弟兄不睦的祸根。尔后,英明果断的武灵王,在儿子们的关系上却优柔寡断,使矛盾日益加深,愈发不可收拾了。

惠文王四年,主父令惠文王临朝,自己却藏在门外窥视,他要亲眼看看儿子如何主政治国。当他看见公子章在弟弟面前行君臣叩拜大礼时,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。觉得自己偏爱公子何,却愧对了公子章。但是王位既然传于何,已经铸成事实,那又能怎么办呢?如果将赵国分而治之,将代郡封于章,两地两王,也就算了却了心愿。可是仔细权衡,又觉不妥。

主父久而未决。公子章却迫不及待了。在门下田不礼的怂恿下,公子章终于动手了。他乘主父出游沙丘宫之机,诈以主父之令,要召见惠文王。相国肥义早已有所觉察,恐有不测,代王先入,死于非命。在这关键时刻,幸亏大将高信左冲右杀,拼命保驾,才使惠文王脱身。公子成与李兑闻讯,率兵剿伐,迅速平息了这场政变。公子章丢盔卸甲,直奔主父。主父不仅没有责备其反叛之罪,反而怜惜骨肉之情,开宫纳藏。公子成与李兑穷追不舍,一直撵到沙丘宫,将其围杀。可是公子成一想,我们兵围沙丘,夺杀公子章,不也围了主父,冒犯了主父,主父能轻饶了我们吗?李兑说:“事情到了这般田地,咱是一不做二不休,倒不如以围公子章为名,将主父围在沙丘宫,既可以免我等被诛杀之罪,又好向惠王文及世人交待。”两人仔细商量,觉得两全其美,别无良策。就兵不撤,将不离,把沙丘宫围了个严严实实。这沙丘乃是殷纣王修筑的囿苑,里边一直就养个禽呀兽的,以供观赏。主父被围在里边,欲出不能,无计可施。只得掏小鸟为食。三月余,竟活活饿死。可怜这驰骋疆场、叱咤风云的赵武灵王赵主父,在战场上使敌闻风丧胆,未伤一根毫毛,最后却死于内讧,死于骨肉情份上。正是:

浩略盖九洲,弯弧威诸侯,
徘徊骨肉情,悲歌留千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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